杏花因春而发,春尽而逝。既有绚丽灿烂的无限风光,也有凋零孤寂的凄楚之美。古代诗词歌赋中有关杏花的吟咏确实不少,出现了不少佳作流传至今。当然不同的诗人因不同的人生际遇,产生对杏花的联想感慨也是千姿百态,可圈可点。
比如大文豪苏东坡在观赏杏花时作诗云:“褰衣步月踏花影,炯如流水涵青萍”,引申出“杏花疏影里,吹笛到天明”的佳句。疏影如同漂浮的浮萍一样,产生一种“疏”的意境。又引申出杏花“红粉团枝一万重”的诗句,故而产生了一种“密”的意境。“疏”与“密”构成了两样不同的意境之美。这也正是摄影作品中要求的疏密有度,疏可走马,简洁留白。密不透风,极尽饱满之意。
这般含蓄娇羞的精致之花而被后来有些古诗形容为:“一枝红杏出墙来,墙外人行正独愁。长得看来犹有恨,可堪逢处更难留”,之后便又引申出:“满园春色关不住,一枝红杏出墙来”的诗句,这已经是比较含蓄的贬义了,千百年来关于“红杏出墙”的影射也就不言而喻了,可叹杏花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。
据考究杏花之美有几个阶段。所谓“杏花看红不看白”,先是饱蕾未放时之蓄红,称为“红蜡半含萼”,很有待放的张力。然后初放时,红蕾变浅而成淡粉,“粉薄红轻掩敛羞”之态。然后杏花雨嫩,花开一定会伴随着春雨,在新疆那就是一场场春雪夹春雨的境遇了。尤其是春雪落杏那可是美不胜收。此时花蕊渐渐地舒展开来,花之暗香随之而来。再然后,雨过天青,晴空日薫,花色雪白,此时团枝雪繁,香气不再。到了最后便是“半落春风半在枝,花自飘零碾作尘”的状况了。
杏花与梅花、樱花一样都属于蔷薇科植物,应该有其共同点和不同之处。如果不是专程去新疆拍摄杏花,我对杏花的认识几乎为零,只记得杜牧在〈清明〉诗中有:“牧童遥指杏花村”一说,从未见过杏花,也无画面感。但我对梅花、樱花还是有所知的。拍摄起来也不会感觉手生。有时在一大片杏林里仿佛又回到了江南探梅的感觉,真是妙不可言。
西域夕阳美,它不同于晨曦微露之时,它拥有独特的光芒。又不同于当午的烈日与顶光,因为它已经没有了强烈的光线。黄昏来临,夕阳西斜,在夕阳柔和的光辉里,阿利的杏花园层林尽染,是一天当中最温馨、最烂漫的时刻,也是摄影人追光逐影最难忘的时候……
暮色将尽,晚风带着春日的寒意阵阵吹来。不知不觉我们在杏花园里忙乎了几个钟头,身后那一颗颗艳丽无比的杏花树很快就要在夕阳下变得灰暗,继而淹没在黑暗的夜色中……我在想,花开花落,再美的花终有谢幕的那一刻,但杏花的美己铭刻在我心中而挥之不去!
文字/摄影 张健武